瑪莎拉蒂急速向前駛去，車上的兩人都沒有人說話。

夏末不敢開口，怕他追問三天前他所問問題的答案。

焦陽不敢開口，他害怕事情的真相，會是自己想象的那樣。

半晌，他深呼一口氣，裝作無異：“送你回家？去湖畔新村？”

夏末楞了下，搖了搖頭，道：“去Y市人民醫院吧！”

焦陽握住方向盤的手握得緊緊地，心像玻璃碎了一地，一片片堵在嗓子眼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他不敢看她，怕看到她說這句話時的決絕眼神，他知道，這是她的選擇，他無權要求她改變。

車內的氣氛進一步陷入低迷。

夏末看著裝作認真開車的焦陽，坐得筆直，感受到了他緊繃的身體，閉了閉眼，一鼓作氣，說出自己的想法：“對不起，焦陽，我——”

“你不要說了，我已經知道答案。”他知道她此刻想說什麽，平時吊兒郎當的他，現在卻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，無比害怕她即將要說出的話。他不想聽，也不要聽。他已經知道她的選擇了，可是他不要她親口說出口，他不要她親口宣判自己的無期徒刑。

夏末默默地低著頭，她選擇了言慕白，現在依舊躺在醫院昏迷不醒的言慕白。她對言慕白的感情很覆雜，曾經一度以為恨多過愛，可這次車禍，她才發現恨的背面就是愛，她沒有想象中那麽恨他，而且那件事也與他無關。

可是她也不想傷害焦陽，他是這麽好的一個人，吊兒郎當的外表下，其實有著一顆溫暖的心。他值得更好的人，但這個人不是她。

焦陽將夏末送到醫院，看著吳洋下來接她上去。

他逃也似地離開了。

今夜，他需要一個人醉一醉。
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Y市人民醫院手術室。

從美國來的腦科權威專家組已經到達醫院，此刻正在給言慕白進行第二次腦科手術。

緊閉的手術室門緊緊地關閉著，手術正在進行中的燈亮著，墨神集團的幾位高層，在手術室前來回踱步，神情焦急。

夏末上前，靠在手術室旁邊的墻壁上，心裏默默地祈禱著。

走廊裏有好幾個人，可沒有一個人說話，周遭的空氣仿佛都是凝固的，安靜地可以聽到每一個人的呼吸聲。

“咚！咚!咚!”一陣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，靠著墻壁的夏末，擡起頭，如遭電擊：只見一位頭發高高挽起，身著墨綠色旗袍，看起來雍容華貴的女士，正朝手術室這邊走來！

她每走近一步，夏末的心就下沈一點，這張雍容華貴的臉，她永遠都不會忘記！

“夫人好！”墨神集團的幾位高層，朝著這位雍容華貴、氣勢非凡的女士深深鞠躬。

她，正是金明珠，言慕白的母親。

金明珠一臉著急，看著手術正在進行中的字眼，看向一旁的吳洋，疾色道：“小吳，言慕白情況怎麽樣了？為什麽不第一時間通知我，而是讓我在媒體上得到消息，才從美國趕過來？”

吳洋誠惶誠恐，囁囁地道：“夫人，董事長他……”

“你怎麽在這？！”吳洋的話還沒說完，金明洙就註意到了一旁蹲在墻邊的夏末，慢慢踱到她的跟前，居高臨下地問。

“夫人，她是——”

“沒人要聽你講話！”金明珠頭也不擡地高聲打斷吳洋的話，繼續盯著夏末，“兩年不見，你還是這麽一副纏人的狐貍樣！一點沒變！”

夏末慢慢站起來，直視著金明珠，眼眶裏包含著淚水，眼中通紅，兩年前那些的記憶，又一一閃現在腦海。她暗暗握了握自己的拳頭，一字一句：“兩年沒見，您還是這樣的咄咄逼人！”

“你——”金明珠揚起手，要打下去。

“叮——”的一聲，手術室門開了，金明珠恨恨地放下揚起的手，轉身看向專程從美國過來的腦科權威專家、也是言慕白的主治醫生Jason，一臉焦急：“醫生，我兒子怎麽樣了？什麽時候能夠醒過來。”

一臉疲憊的Jason摘下口罩，微微欠身，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道：“夫人，手術成功。但言董事長車禍傷到頭顱，這是第二次開顱手術，目前各項身體指針平穩，已經脫離生命危險。”

夏末和金明珠聽後，不約而同地暗暗松了一口氣。

“至於何時能夠醒來，還需要看言董事長個人的意志力了，不好說，這樣的情況，有的人一個月就能醒來，有的可能要一年，有的則一輩子是植物人，永遠醒不來……”Jason語重心長地說出現在言慕白將要面臨的境況。

“醫生！”金明珠抓住Jason的手，臉上有隱隱哀求之色，“無論如何要救救我的兒子，沒有他，墨神集團將分崩離析！您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，讓我的兒子醒過來！”

Jason微微欠身，道：“夫人，您放心，我一定會竭盡全力！”

手術室的門大開，言慕白躺在病床上，面無血色，眉頭緊蹙，已不見往日的冰冷之色，幾位護士推著他從裏出來，往病房方向走去，一堆人緊跟著在後面。

夏末靠在墻壁，看著言慕白離自己原來越遠，她卻無力去追尋。這種感覺，和兩年前的時候一模一樣，她和他，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啊。

吳洋看著眼神空洞的蘇夏末，不知該說些什麽，從口袋掏出一把鑰匙，遞到夏末的跟前：“夏末小姐，你別難過了！夫人不喜歡你，可是董事長愛你，這事我們佳輝的每個高管都知道。這是董事長一直帶在身邊的鑰匙，是你們香緹半島房子的，他一直想找機會給你，讓你重新搬回去住，可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，這是在他口袋裏找到的，鑰匙你先拿著吧！”

夏末呆呆地接過鑰匙，指尖一邊一邊地摸著，感受它冰冷的溫度。那個家，有他和她的甜蜜，但是也有他的母親金明珠帶給她的羞辱，她還有留著它的必要嗎？

“收著吧，夏末小姐，董事長總有一天會醒的，董事長那麽愛你，你們一定會在一起的！”

他們一定會在一起的？

會嗎？

夏末將鑰匙收進包裏，轉身離開醫院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 看到這裏，還不點下收藏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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